季文美(1912-2001),浙江省义乌市人。著名工程力学专家,航空教育家。1934年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后赴意大利都灵大学留学,获博士学位。1937年回国,曾在江西、四川等地飞机制造厂任职。从1942年起,历任上海交通大学航空工程系主任、总务长,华东航空学院副教务长,西安航空学院副院长,西北工业大学教务长、副校长、校长、名誉校长。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曾任中国航空学会理事长、中国力学学会副理事长等职。1996年获“莫里斯·鲁瓦”奖,1999年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技术进步奖。
“总想在有生之年为西北人民做些实事”
1956年,华东航空学院西迁时,季文美44岁。作为教授,他深受学生爱戴;作为副教务长,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从未到过西北的他,也曾听闻当时西北的落后,对即将面对的工作和生活困难,他并没有退缩,反而苦口婆心,劝说思想上有“吃落”的同志。晚年,他曾回忆道:“我一生最为安慰的是,响应党的号召支援西北建设,华航迁校时不仅自己积极响应、身体力行,而且说服动员其他同志一同来西安。来到西安看到西北地区人民贫穷落后的面貌,心里一直不安,总想在有生之年为西北人民做些实事。”
正是这朴素的“心里一直不安”,让季文美把自己的后半生、把自己的才华,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西北这片热土。季文美来到西安后,不仅献身西部科技和教育事业,还以战略科学家的眼光,围绕“发展航空、开发西部”这条主线,做了许多开创性的工作,并为之契而不舍、卓有成效地奋斗了几十年。
20世纪80年代初,季文美创建了由国防高校、国防大企业和科研院所组成的“西北西南科技协作中心”,担任中心首任董事长。在他的推动下,协作中心发展为成员单位20多个,跨地区、行业、学科,产学研一体化的大型横向联合组织,被国防科工委领导称赞为“产学研合作的一个创举”,为推进科技进步和提升国防企事业单位核心竞争力作出了突出贡献。经过长期的调研和思考,上世纪90年代初,季文美提出了“开辟空中丝绸之路”和“加强航空支农”的建议。开辟空中丝绸之路,其目的是加强新疆等西部地区与中亚、西亚等国的物资交易和经济往来,以此推动西部地区稳定与繁荣,并带动国产运输机的发展,这一建议受到了国内十多种报刊的深度报道,引起强烈反响。利用航空技术进行人工降水、飞播林草、护林防火、防治病虫害,大力发展通用航空的构想,被列为陕西省政协八届四次会议重要提案协商落实。
“季文美教授是我最崇拜的一位老师”
季文美作为高水平的专家、教授,涉足力学领域众多学科,先后讲授过应用力学(理论力学)、材料力学、振动理论、非线性力学、工程控制论等十多门课程。他博学多识、经验丰富,讲课水平可谓炉火纯青,凡在他门下受业者无不表示钦佩。
空气动力学家、中国科学院和工程院院士顾诵芬回忆:“听他的课无疑是一种享受,他在讲课时不是照本宣科,也不是满黑板写公式,而是说明问题的性质和处理的方法。“空气动力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庄逄甘深情地说:“季文美教授是我最崇拜的一位老师。大学期间我学过他教授的热力学、内燃机和航空发动机课程,他的淳淳教导使我信心百倍地踏进了航空航天科学的大门。”
季文美先后编著了十多种教材,将先进理论和科学成果触入其中,具有很高的理论水平和学术价值。他1947年编译的《材料力学》和1950年编译的《应用力学》,被高等学校广泛采用、一版再版,新中国成立前后畅销不衰,20世纪后期在日本等国家和中国香港、台湾等地区仍有销售。
1950年编译的《应用力学》一书
季文美认为,提高教学质量,需要从师资队伍、图书设备、组织管理、学风建设等多方面下功夫,而其中的关键是教师队伍的1950年编译的《应用力学》一书建设。1960年前后,时任西工大基本理论研究委员会主任的季文美给全校青年教师作了题为《同青年教师谈谈讲课、备课和自学》的报告。讲稿主要内容在1961年11月27日至1962年1月25日《光明日报》上发表,分三次连载。
季文美是我国第一批博士生导师,1982年,刚迈入古稀的季文美出任西北工业大学校长,百忙之中仍精心策划组织各个指导小组,致力于博士生的培养,先后培养了一大批年轻的优秀博土。
带动形成了人才培养的“西工大现象”
在长期的教育管理、教学实践以及理论研究中,季文美形成了系统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思想,集中体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高等学校的根本任务是培养大批高质量的人才,教学和科研是互相促进、相辅相成的;第二,提高教学质晕,首先要抓好基础课(包括专业基础课)教学;第三,教学大纲要有一个教学的“基本要求”,对教育质量的评估有具体的依据和明确的标准,全国理论力学教材编审委员会首先采纳了这一建议,在当时高校教学工作中起着重要指导作用;第四,教师教学水平要有科学的评审方法,该评审方法被《高等教育管理》等权威杂志和专著所引用;第五,着力进行课程教学改革,并在西工大试行,现在教改试点班已发展成为教育实验学院。
季文美(右)和胡沛泉(左)在讨论工作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几十年来,季文美教育思想和教学实践,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西工大学子。历届毕业生以其“三实一新”的作风受到用人单位广泛好评,其中众多杰出校友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西工大学习生活过的学生,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地受到季先生教育思想的熏陶和濡染。毕业生们在完成一项项国防重大研究和工程项目中成长起来,成为行业领军人物,形成了人才培养的“西工大现象”。
被航空航天工业部授予“有突出贡献的专家”称号
季文美是国内非线性振动理论、挤压油膜减振机理和转子动力学研究最早的倡导者之一,也是西北工业大学振动学科带头人之一。1962年他参加制订我国十年科学发展计划,草拟了非线性振动学科的发展规划。季文美曾任中国力学学会副理事长、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一届学科评议组成员、中国航空学会理事长及终身名誉理事、国际航空科学理事会(ICAS)学术委员会委员。先后获“莫里斯·鲁瓦奖”,何梁何利基金科学技术进步奖等,被航空航天工业部授予“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劳动模范”“优秀研究生导师”等称号。
1983年和1993年,季文美与多位资深专家一起,联名给中央主要领导同志写信,呼吁立即着手研制中国自己的干线飞机,并做了大晕的分析和实证研究。进入21世纪,中央正式启动了大飞机工程。2008年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在上海成立,至此中国大飞机研制全面展开。
生命不息、创造不止、奉献不止。晚年,季文美捐了一生积蓄,设立了“季文美教育基金”,扶助莘莘学子。季文美深受广大师生员工的尊敬爱戴,他去世后,1985届校友自筹资金在老图书馆前桃李园中为其塑立了半身铜像,以寄托崇敬怀念之情。
(根据2013年《西工大故事①》、2016年《华航西迁——新中国航空教育的基石》、2021年《一路芳华——西迁人追忆西迁往事》整理)